新京报 -----王涛：“天下无痰”是我的理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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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京报 -----王涛：“天下无痰”是我的理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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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日期：2008-08-28]        来源：  作者：        [字体：大 中 小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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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P$ A. d% h& v王涛：“天下无痰”是我的理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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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京报  2008-8-12 2:48: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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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M& t* }1 {, O* v2 [  h2 _2 g 王涛
　　年龄：37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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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籍贯：石家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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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Q1 L# w) b, M! y　　职业：职员

　　服务岗位：带领着“绿色啄木鸟”的志愿者，在北京街头劝阻吐痰人擦痰

, B8 U/ ?) u. u7 `( c. m% [# K　　奥运贡献：利用业余时间在公共场合劝阻、制止随地吐痰，致力于使北京成为一个无痰城市，使中国成为一个无痰的国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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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奥运之际，王涛带领志愿者加紧禁痰步伐。

　　他在北京申奥成功后，就已注意到媒体将随地吐痰列为北京弊病。

; J$ I8 r* v7 D8 r4 @& T, Y　　自2006年起，王涛开始制止他人随地吐痰等不文明行为。他先后创办北京绿色啄木鸟环境保护组织和“中国禁痰网”，并将“禁痰活动”推广到全国10多个城市，目前已超过2万人次。

' H% ]) y( Q7 R　　2007年以来，因出色的志愿服务，被评为“北京好人”、“北京市道德楷模”、“中英民间绿色使者”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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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目前王涛带领城管队一同“禁痰”。他希望自己“天下无痰”理想尽早实现。

　　为何要帮人擦痰？

! F- u- z) j0 t* V) r+ X" [　　“让他感到羞愧才能记住”

　　新京报：怎么想到要去禁止别人吐痰？

  _* s6 X' g& {# U5 O　　王涛：2000年，我从部队转业落户北京，在西城环卫中心工作。2001年，北京申奥成功，我想为奥运会做些什么。非典后，我意识到随地吐痰是个严重陋习。曾有外国朋友问我，为什么中国人喜欢把痰吐在大街上，不知道那是一种很私密的排泄行为吗？我无言以对。

　　2004年，我升副科，空闲时间多。奥运来了，我就想从吐痰开始，改变国人陋习。

* R7 ~, }$ w  ?- f　　新：北京吐痰有城管来罚款，你为何还要来管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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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J' G: p7 X& [, J　　王涛：罚款很早就有。不过城管也注意和谐社会，以劝阻为主。

　　新：似乎许多人习以为常，为什么你却无法忍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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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p6 s5 S% D4 c　　王涛：可能是因为工作经历的原因，我对环境卫生有天然的敏感。

　　新：最初设想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方式禁痰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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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S7 `+ S4 G5 Q5 P9 n) c　　王涛：最初想推小车到街上擦痰，但发现范围太大。还想组织一批人，穿白色防化服，在街上集体展示，引起关注，但又怕影响秩序，被警察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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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后来看到电视节目《寻找吐痰人》劝路人自己擦，受到启发，我决定做个延伸，如果他不擦，我帮他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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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新：为什么这样做？

0 W; I/ G% c) U0 z% \　　王涛：这就像帮别人的小狗擦排泄物一样，让他感到羞愧。然后才能记住。  

　　擦别人的痰恶心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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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H5 j( ?3 b( b7 w8 ?　　“第一次擦痰我不断给自己打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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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新：第一次上街劝阻随地吐痰是什么时候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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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s: t$ r" `: c- Q　　王涛：2006年5月4日，我一个人去天安门广场尝试劝阻。

　　新：很有代表性的时间和地点。

　　王涛：想发扬五四精神，改变随地吐痰的百年陋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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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新：之前做了什么准备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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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K) o8 G. N! C　　王涛：在家背着妻子练习，对着镜子说，你好，先生，你刚才吐痰了吧？这样不卫生，请你把它擦了。我也练习自己蹲下去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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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天早上我专门穿西装，仔细打扮，我要让形象有说服力。还特意买了20多包纸巾。若有人能自己擦掉，我就奖励他纸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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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O" z2 g% n" F& J2 r　　新：第一天劝阻场景是怎样？

: a5 S" `# P# y1 N) P3 T　　王涛：那是一个很瘦的中年男人，我刚上前说，先生，您好……他就混进人群不见了。我又不能去硬拉，就自己把痰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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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W% p9 v8 ~6 C' A, ?5 ]8 V; t" l( H　　新：别人吐的东西不恶心吗？

　　王涛：确实很难受，我把纸巾盖在痰上，停了一下，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，定了定神，把痰包着，去找果皮箱。

4 y2 }* ^8 q, a0 i# g7 i+ q) b8 L: Z　　遇到最激烈的反应是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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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?9 U6 w6 x4 F　　“两次有人要打我”

　　新：当天有劝阻成功的吗？

+ \+ ~" F% y, B0 Y1 y　　王涛：有。第三个劝阻的人在天安门广场卖明信片。我听到咳痰声，上前制止。那人问，干什么的？我说，我是志愿者。那人又问：谁让你来的。我说，我让我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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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V% F, t: p0 E; `5 @8 H) q. ~/ k　　那人像看怪物一样看我。我耐心地劝。那人面子上过不去，不擦。我说，你不擦，我帮你擦。最后在旁人劝说下，他擦了。我奖励他一包五毛钱的纸巾。

　　新：现在听到咳嗽声就有条件反射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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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王涛：是啊，我们很多志愿者练就听音辨人的本领，常能抢在他吐之前就递上纸巾。

5 }! w1 i8 x) K! U0 b. q, V　　新：劝人擦痰时，有没有遇到比较过激的行为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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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g: z- z& D  ?" y* d+ |　　王涛：有破口大骂，甚至最严重的两次有人要打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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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次，在大兴等公交车，看到有人吐痰。刚上去劝，那人抡起一个装满水的杯子向我扔来。我头一偏，“嗖”的一声，杯子从我耳边滑过。我没再争执，掏出纸巾，擦完走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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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k. e! F  Z% _3 ?9 C/ E　　新：不觉得委屈吗？

/ K5 z' E' t- c; e9 i) ?9 k- @2 a' o8 u　　王涛：当然很委屈。但这些人在文明线以下，劝阻不起作用。只有文明线以上的人提示后，会自己改正。

5 v& u3 d$ w$ ^1 L　　经费为何不找公司赞助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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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没敢去，怕被当诈骗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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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f. Y( @+ K' v　　新：后来怎么想到要组织志愿者团体？

! O, O6 V' I% z& H) y　　王涛：2006年7月1日，我想把活动做大，就联系了亲戚、朋友、同学，四十多人一起上街。但那天只来了6人。

4 G" t" g& ?. o( `0 b　　新：为什么？

　　王涛：有的怕丢脸，有的怕招骂。那天，我花了不到10元，请人做了一个塑料压膜的胸牌，上面有我名字，并标注“城市清洁志愿者”。（王涛从布袋里掏出褪色的绿色胸牌，塑料套已被磨破，他靠这个证件，劝阻了2万多人次的随地吐痰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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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新：为什么要做这个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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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t' |6 s7 R3 x$ S9 H0 B* y　　王涛：正式点，劝阻人时也有个身份。

  P) G/ V* \! j+ d' Y+ W! i  `　　新：后来队伍是怎么扩大的？

　　王涛：2006年7月我建“中国禁痰网”，招募志愿者。3个月后，建立“绿色啄木鸟组织”。很多对吐痰深恶痛绝的人，通过媒体知道后都说，终于找到组织了。

) X2 _1 C/ k2 m9 V+ o　　新：现在有多少志愿者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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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王涛：四千人左右。我们在北京、成都、温州、长春、大连、沈阳、天津等全国十多个城市都有分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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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~/ J3 l5 c: c, A0 S　　新：你们找公司赞助活动经费了吗？

　　王涛：没敢去拉赞助，怕被当诈骗。都是用我工资补贴，刚开始两年几乎贴进全部工资。现在每月要花2000块左右。这几年共用五六万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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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y7 y7 k' f. z0 j' l% P　　新：你爱人不反对吗？

# f! i+ x  [' B1 j　　王涛：有意见，开始时有怨言。我现在也注意多照顾家里，多和她一起出去吃饭、看电影，注意双方的关爱。我是先顾大家，后小家。

　　新：不是先有小家后有国家吗？

　　王涛：我不是。我是先国家，后自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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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新：那你的自家负担怎么办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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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王涛：平时家里我爱人负担。现在要好一点了，纸巾由北京文明办提供。我可以节省一大笔钱。

* r* I& [6 ]# q4 [7 F( _　　新：不希望改善一下自家的生活水平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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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k/ ?: A9 c; a) n2 z* m　　王涛：我家里也不装修，也不需要车，对我来说，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就可以了。我自己的吃穿住也不需要怎么改善，我需要的是改善环境，改善人们的不良习惯。

　　有必要提升到民族高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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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J7 G1 w1 d+ l! h　　“若外电以此做文章，那就是民族污点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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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新：有没有寻求政府的支持？

1 S4 t- V& A" v- Y9 p　　王涛：首都文明办和北京市城管执法局都非常重视我们的活动。2007年5月1日，我们开始和北京市城管执法局合作。

　　新：以什么形式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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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d# m0 Q% _3 C7 J4 v) R, M: t　　王涛：我们上街活动，如遇不听劝阻不肯擦痰的，城管就上前罚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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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s2 y8 o" w2 N3 @4 k4 `- f　　新：这样你们可以变得更强硬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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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n* a% g- W4 M! X* ?# `% R: Y　　王涛：不，还是要坚持微笑劝阻。

　　新：那为什么要城管介入？

　　王涛：有他们执法机构壮胆，工作更好开展。

3 N- K) w+ p6 l' s　　新：你遭遇过歧视吗？

  q, m( \; p3 x- ]$ i$ Y  g; S　　王涛：有。我蹲下擦痰时，有人会认为我就是干这活的人。

　　新：那是什么支撑你做下去？

　　王涛：天下无痰。有一天，当中国变成无痰国家、当北京变成无痰城市时，我就会想到我做过些什么？

　　新：那一天能到来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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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Q- P: Q1 ~2 {# x' V; B. B' S  i　　王涛：最快5年，最慢10年。若有强大经济后盾，3到5年实现也是有可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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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新：强大的经济后盾是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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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G1 d1 U, V% n! Y　　王涛：我们志愿者越来越多，服装需要统一，他们也需要适当补助，还需要鼓励更多人加入组织。我们需要钱。

　　新：你会不会利用“啄木鸟”和你的名声去筹钱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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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_6 I' v! ?* C. m' _. ]　　王涛：我的名声是次要的。“天下无痰”是我们整个民族的愿望。

% ^( j& x7 T, m: ~5 a  ^4 v　　新：需要拔高到民族层面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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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王涛：奥运期间，外电若以此做文章，那就是奥运的污点，我们民族的污点。我们每个人都代表着中国，代表着奥运形象，我们要将每条大街都当成自己的家。

　　曾有外国朋友问我，为什么中国人喜欢把痰吐在大街上，不知道那是一种很私密的排泄行为吗？我无言以对。　———禁痰志愿者王涛

　　□本报记者 杨万国 实习生 周亦楣 北京报道 图\本报记者 韩萌 摄